第016章：辽阳城里缺兵
上一章说到突发紧急军情：敌军一个马队进城了！这兵情可是十万火急！
此时在留守府的有辽东节度使萧宏它。由于情况紧急，一霎时又来了好多官员，书房外的小院子里人满为患了。平时这里很冷清，只有箫空宁和一两个仆人。
为什么很快来了这么多人呢？这与留守府的格局有关。
前面我们说过，辽阳城里的留守府就相当一个小朝廷，箫空宁就像是一个主政一方的王爷，辽东省的政务军事都在这里处理，并且有固定的日期举行朝会，这有点类似于皇帝上朝了。
留守府的前院是个大堂，堂前有个宽敞的院子，这格局就类似于皇宫里的金銮殿，只是规制小许多。
在前院的外面，有两排东西厢房，都是一个一个的小房间，那是辽东行省的大小衙门在留守府里的签押房（办公室），各房都有办事的官吏。
现在出了大事，惊动了这些官吏，他们慌乱没有主张，自然就想到了主官留守大人，于是乱纷纷地来到大堂前。
得到敌人已经进城的情况，箫空宁一时也慌了神，一下子就愣在那里。他不是什么胸有宏韬伟略的伟人，此时慌神是正常的反应。
还没等他回过神来，他的弟弟从内院跑出来，一边跑一边哭，喊叫着哥哥。
他弟弟名叫格尔，小他四岁，今年13岁了，算是个半大孩子，他慌乱害怕也是情有可原，细究起来毕竟是不够坚强，将来恐怕难当大任。
古人小孩在上学之前没有名字，就是阿猫阿狗、小二小三的随意叫，六七岁上学后才起名字。所以现在弟弟起了大名，叫格尔，带上姓氏就是萧格尔。
箫空宁转身就踢了格尔一脚：“胡闹！还不回去照顾咱娘！”
格尔年龄还小，与娘一起住在内院。此时他们的母亲确实需要有人关照。
这一脚倒是把格尔踢醒了，他立刻止住了哭声，愣了片刻，转身跑回内院。
此时布政使张远谋也到了，于是萧宏它对箫空宁说道：“留守大人，这里有张大人在，现在军情紧急，下官去调动营兵了。”
箫空宁也回过神来了，他喊道：“特里在吗？”
特里是箫空宁的卫队长。
“卑职在。”
“派10个卫士，跟随保护总兵官大人。”
“遵命！”
萧宏它：“谢留守大人关照，下官敢不用命！”
此时各官吏身边都无人，是个慌乱的状态，所以箫空宁想到需要保护萧总兵官的安全。此时萧宏它的职责太重要，他的安全关乎全城的安全，因此想到需要派卫士保护。可此时派几个卫士客观上起到了收买人心的作用。
这时候又跑来了一个官员，他是辽阳府知府南达，他是契丹人。在辽东八个县中，大部分县官都是汉人，只有辽阳和五峰的县令是契丹人。
他一进院子就大喊：“留守大人，请您马上出城！去南城的道路都清理过了，并且派兵把守。请留守大人从南门出城。”
辽阳城有四个城门，但是在发生战争的时候，激烈的战斗只有北门，这是由于地势的原因。
因为辽阳城地处辽河平原的东端，辽河的流向是奔西南方向入海的。在辽阳城的位置，辽河从东向南，再向西北方向，环绕辽阳城多半圈。所以东门、南门、西门都是出城后几百步就到了河边，河边都**头，南门外还有一个不太宽的桥梁，可以通行南岸。
箫空宁回答也干脆：“本留守守土有责，我不能走，要与辽阳城共存亡！”
这里要重复说一个古人的规矩：地方官吏的主官要与城池共存亡！
比如县令，他就要与县城共存亡。别的官吏都可以逃走，唯独县令不成。他必须死守县城，城破就死，不准逃跑。
箫空宁说的就是这个规矩，他是辽东最大的长官，要与首府辽阳城共存亡！
南达说：“留守大人，下官是辽阳城的主官，与辽阳共存亡的是下官。留守大人乃辽东一省的长官，不止于辽阳一城，因此留守大人没有与辽阳城共存亡的责任。军情紧急，对留守大人的安危，下官有责任，因此请留守大人速速出城。”
然后他转过头对特里说道：“特里千总，请你赶紧护卫着留守大人出城。”
特里是箫空宁的护卫队长，“千总”不是正式的称呼，习惯而已，并且有戴高帽的意思，因为卫队不够一千人，人数差的远。
还有一点需要说一下：今天现场的这些高官，大多数是箫空宁从京城带来的，是萧皇后安排的人，当然就是箫空宁的亲信，也是萧皇后的心腹之臣。眼前这些人中唯独这个南达例外，他是本地留用的官员，因此他今天的表现是箫空宁很看重的。
卫队长特里马上就明白了南达的意思，那就是守备大人必须走，离开危险之地，作为箫空宁的亲信他当然要保护守备大人的安全。于是他不由分说，立刻安排马车，强行把箫空宁架到马车上。
其实箫空宁也不是视死如归的，刚才的情况更多是表演。现在他借坡下驴，简单示意一下就“被迫”上了马车。此时从内院又出来三辆马车，那是箫空宁的母亲、弟弟等内眷，还有随车步行的十几个人，都是附中各色人等。不少人身上还背着包袱，显然带走的细软。
箫空宁见状高声呵斥：“背着的包裹全部放下！现在我们是逃命，是命要紧还是金银细软要紧呐？我们的兵丁在鏖战，他们用生命保护我们逃命的路，你们这样做对得住他们吗？”
这些人都是留守府的人，在留守大人的呵斥下都丢掉包袱，惭愧地低下了头。
至于马车里是否有携带的财物就无法追究了。
不过留守大人的这个态度会得到兵丁们的由衷感激，在他们的心目中，萧留守大人的形象光辉无比！
留守府的一队人马匆忙奔南城门而去。
到了南城门又出了意外，不是军情的意外，是箫空宁突然跳下马车，快速登上城楼。他站在城楼下高喊：“妇人老幼全都出城，过桥，进入山地避难。卫队长特里！”
“卑职在！”
“派五个什的兵丁互送家眷老弱出城。”
“是！”
出南门过了桥就到了辽河南岸，河的南边没有叛军。
现在是冬季，河里水不多，并且结了冰。但是河道很宽，都是大大小小的乱石头，行走不便，如果不是特别情况，有组织的军队不会到河滩里行走。所以说，河的对岸没有敌情。
但是，没有敌情为什么还派了兵丁护卫家眷呢？
因为在这个年代里，山区里边是有土匪的，矿场不就安排的军队保护吗？山里的土匪，一般都是三五个人，十人以上就是大的土匪帮了。所以五十人的兵丁足以保证家眷的安全。
箫空宁还在继续发布他的命令：
“精壮男子全部留下，编入卫队，参加守卫城池。原守卫南门的民卫队全部撤换下来，支援城内的战斗，杀光混入城中的敌军。”
他这个命令就有问题了：我们知道他的卫队原来只有100人，刚才派出去保护家眷的50个兵，还剩50个兵守卫一个城门有点勉强，虽说南门出现敌情的可能性很小，但是万一有敌情可就危险了。
实际上他的护卫队已经扩编了，我们此前没交代。
来到辽东的时候的确只有100人，后来逐渐扩编，现在已经是300人的队伍了。
他为何扩编卫队呢？这是因为他有忧患意识。他知道金人就在一两百里之外的长白山区，而且他知道百十年后，就是金人灭了辽国。
消灭一个国，不是一蹴而就，是要经过漫长的战争，十年八年的都不行，打几十年上百年也正常。也就是说，金兵的入侵此时就应该发生了。别人没想到，安于和平，他箫空宁却不能麻痹大意。
可是这种危险他又不能说，别人听了会有什么感觉呢？要么嘲笑他胆小，更多的会以为他是精神病。
箫空宁可是怕死的，不想平白送了性命，所以他就扩军，扩他的卫队。
同样处于辽阳城里的知府南达就不这样想。他认为辽阳城周围常驻四个营的兵，那是最大的安全保障。
每个县都有民卫队，民卫队就是民兵。民卫队归地方官管，辽阳的民卫队就归知府南达管。
民卫队最主要的职能就是站岗看守四个城门。每个城门楼上放十几个兵，守着城门检查行人的地方放几个兵。如果出现土匪扰民，民卫队也有剿匪的差事。
各县民兵的数量没有统一规定，甚至乡村一级也可以组建个民卫队，有五六个兵，十来个兵，站岗放哨。
一般的县城有三四百人的民卫队，可辽阳只有两百多人。因为南达有依仗，他认为辽阳城安全的很。站岗放哨和偶尔剿匪，这两百人够用了，多养兵就要多花钱。因为辽东地广人稀，税收有限，因此他手里钱紧。
现在是有敌军突袭进了城，可辽阳城里只有这两百多的民兵，外加上箫空宁的卫队两百多人。从战斗力来说民兵的战斗力太差，可箫空宁的卫队可是精兵，但是卫队是箫空宁保命的，官员们可是不敢打卫队的主意，当然箫空宁也是保命要紧，他也不愿意动用。
辽阳城本来是不缺兵的，可现在出现暂短的危机，城里却真的没几个兵。
此危机可解吗？且听下回分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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